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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凤怡现象:民间艺人闯进当代艺术领域

威尼斯双年展现场,郭凤怡的作品被安排在主题展区的重要位置 威尼斯双年展现场,郭凤怡的作品被安排在主题展区的重要位置 郭凤怡《人体中丹田经络图》1989 白卡纸,彩墨 图片由长征空间提供 郭凤怡《人体中丹田经络图》1989 白卡纸,彩墨 图片由长征空间提供 郭凤怡《问师傅自然超能力应该几个人》1990 白卡纸,彩墨 图片由长征空间提供 郭凤怡《问师傅自然超能力应该几个人》1990 白卡纸,彩墨 图片由长征空间提供

  特约撰稿 刘乔雅

  “如果你能在威尼斯双年展上让人铭记,定会影响一个艺术家一生的命运。”一位策展人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纵观艺术史,包括奥地利艺术家克林姆特、抽象艺术家库宁、当代艺术家昆斯等艺术家都是在威尼斯双年展上被人们所认识。毫无疑问,这个国际性的当代艺术舞台走到现在依然拥有这样的魅力,“郭凤怡”这个名字在几个月来的中国当代艺术界被不断讨论和争议,也是从这位已故艺术家的作品被邀请参加第55届威尼斯双年展主题展开始。

  威尼斯双年展的重要位置

  郭凤怡1942年出生于西安,并未接受过正规艺术教育,她最早是一名橡胶厂的技术工人,但39岁时由于关节炎的发作让她不得不提前退休,并开始通过练习气功来减轻病痛。她从事绘画源于练气功之后的1987年,伴随着中国传统文化里的一套完整生命哲学逻辑,越来越多视觉图像时时涌现在她眼前,郭凤怡觉得必须要用纸笔去表达才可以调整身体与心智的平衡,由此产生了那些构图怪异夸张、笔触细碎密集并有图腾意味的艺术图案。

  在这样的强大逻辑系统之中,郭凤怡不断地进行创作,直到2010年故去之时,她完成了包括水墨、圆珠笔、铅笔等材料的多种图像绘画。对于自己的作品,郭凤仪认为是气功练习的一种延伸,并坚持认为“所有的讯息都来自上天”,她的作品主题多样,但仍然处于中国传统文化与观念的轨道中:除了从宇宙论、针灸、占卜以及易经中获得主题,郭凤仪还对中国神话、佛教以及其他神学范畴中所提及的生物及形象进行描绘,比如半神话形象“黄帝”。

  在今年夏天开幕的第55届威尼斯双年展上,郭凤怡的作品被安排在绿园城堡主题展区的重要位置,这在以西方国家馆和西方艺术家为主的展区中显得颇为与众不同,总策展人马西米利亚诺·吉奥尼谈起郭凤怡时说看到她的作品就很喜欢:“她的作品展现的是宇宙学,但其中有很多被艺术家解释为自画像:自我和世界的重合是重心。”

  在作品介绍中,策展人强调:“在中国高速发展的现代化进程中,中国传统文化历史逐渐在褪色,而郭凤仪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成为了一种使者。但郭凤仪认为她的作品并没有直接指向文化保护,而是更侧重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够形成个性化及具有收藏价值的多样化。直到她生命的最后,郭凤仪已经因为她的作品所具有的疏导力量以及具有占卜及治愈的能力在当地享有盛名。但郭凤怡觉得自己只是一种简单的媒介:‘我画画因为我不懂,我画画是希望弄懂。’”

  引发艺术界大讨论

  长征空间负责人卢杰在2002年初与邱志杰为了即将实施的“长征计划”去西安考察时认识了郭凤怡,而从那时开始,郭凤怡完成了从一个工厂退休工到“当代艺术家”的身份转换,从2002年到2012年的十年间,在长征空间的推动下,郭凤怡虽然已经参加过不少国际展览,并举办过两次个展,但却未曾进入过中国当代艺术的中心视野。

  但通过今年夏天的威尼斯双年展、巴塞尔博览会和长征空间的第三次个展,郭凤怡的作品高频率地出现在公众面前时,这位艺术家开始被当代评论界所关注,并由此引发了一个更庞大的学术命题:当代艺术在当今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当代艺术是否涵盖传统意义之外的当代艺术概念?资本在这个时代是否掌握着学术的话语权?

  首先撰文批判的是批评家彭德,他提出“郭凤怡被请进威尼斯双年展主题展无异于嘲弄中国当代艺术”的鲜明观点,认为郭凤怡的画在古人看来是鬼画符:“郭凤怡画画是跳神治病的手段,以互动的方式,携带出个人的性情和寄托。”彭德认为当郭凤怡开始弃医画画时,“就把原本同病人互动的图画转换为悬置对象的画面,并模仿西方展览馆的艺术,最终形同批量生产的陕西皮影,蜕变为风格化的图案。”

  彭德的这篇《郭凤怡现象》引发起艺术界在网络上的讨论。青年批评家付晓东认为郭凤怡在西方艺术市场被推崇是由于国外策展人对中国文化和艺术辨识度不高,对于中国文化也更没有太高的理解力,所以被中国的渠道提供什么就会认同。近期,西安的另一位策展人岳路平也撰文《郭凤怡如何变成后现代》介绍长征空间在运营郭凤怡作品中间所进行的商业操作。尽管有评论与这些观点相悖,但他们中仍有不少认为,虽然郭凤怡作为一位当代艺术家并未经过艺术训练,但单单从画面中就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与当代艺术乱象密切相关

  批评家朱其在接受羊城晚报采访时谈到,郭凤怡的作品是否是优秀的当代艺术并不能被准确的评判,因为“当代艺术”的涵义在今天已经开始被滥用,不少人已经不再愿意用这个词,“什么叫当代艺术现在真的说不清楚,都说自己的艺术是当代艺术,好像今天做艺术的人都变成了当代艺术。”而朱其呼吁当下应该将“当代艺术”的概念恢复到以前的说法,那就是当代艺术代表的是先锋艺术或是前卫艺术,这是最重要的。

  朱其认为郭凤怡的作品是凭着本能创作出的一些具有特别语言样式的作品,但是判断艺术不仅应该看图像本身的特别之处,而是看作品的语言模式的创新性。朱其觉得从严格的当代艺术概念来看,郭凤怡的作品应该是原始艺术,属于民间艺术的范畴。

  但并非是民间艺术就没有价值,这种民间艺术并非不能进入当代艺术领域。朱其以上世纪80年代法国策展人马尔丹策划过《大地魔术师》为例,介绍策展人当时就在世界各地找了一些民间艺术家的作品放在一起,包括他后来策划的一系列展览,都试图能够跨越西方观念艺术的思想,更多关注不同地区文化及其宗教根源的当代艺术。所以朱其认为选择这样的艺术家进入当代艺术展览更多的是一种策展行为,是策展人的一种思想,“或许他觉得郭凤怡的作品是一种更有意思的艺术,尤其是那些没有受过专业科班训练的艺术家好像也许会更有意思,当然并不能因此说那些被选择的艺术家的作品就因此是精英艺术了。”

  朱其觉得郭凤怡这样的艺术家能够进入当代艺术视野或许与当下的当代艺术乱象有关,当我们大多数所谓的当代艺术都没有思想、没有创作、没有意思时,也成为一些策展人想选择一些有意思的民间艺术进入国际双年展的一个原因,他说:“虽然很多当代艺术家号称是在做当代艺术,但其实你也不一定有思想,样式上也没有什么创新,还不如人家民间艺术家,至少在样式上还有一些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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